第21章 一起

“S”系列的发售会在周五晚上八点开始。

夏可人自然在受邀参加的名单里,只是她和孟津说好了发售会过后就去霞浦,而冯嘉宇那边又已经接下了公益广告的项目,夏可人想在去霞浦前完成这个工作。

所以这两天里,她一直待在四季斋,除了偶尔和冯嘉宇录录国画教学的视频外,就始终坐在案桌前画广告图。

冯嘉宇端着茶杯,看了眼墙上挂着的时钟,已经七点三十五了,他喝了口茶,靠到案桌边上去,向夏可人道:“可人,晚上的发售会你不去?”

“嗯。”夏可人点点头,“我得把画给画完。”

“这样难得的机会,你不去看看,开开眼界?”冯嘉宇又问。

“不用了。”夏可人头也不抬,“这样的机会多的是,我和МU签了长约,之后每季都会有一个合作系列。”

“好吧……”冯嘉宇瘪嘴。

夏可人听出冯嘉宇的语气里有些失落,终于搁下笔抬起了脸,扫了他一眼:“怎么,你想去吗?”

“嘿嘿,你也晓得,我这个人也没什么特别的爱好。”冯嘉宇搓搓手,“除了赚钱就爱看看美女……”

“我怎么不知道你有这个爱好?”夏可人目光质疑,“上回你说起最让你心动的女人,还是银行柜台里的出钞柜姐呢。”

“不过,你要真想去,就用我的入场证好了。”夏可人把孟津给她的特别出入证交给冯嘉宇。

“我的好姐姐!”冯嘉宇拿了证件就要走,刚到门口,蔡总监就亲自开了车来接夏可人。

冯嘉宇拉开车门就坐了进去:“走吧。”

“夏,夏小姐呢?”蔡总监往四季斋里望。

“我们夏大师日理万机,这种活动自然由我这个小助理替她去了!”冯嘉宇往椅背上靠,“走吧!”

……

发售会在雷克斯文化中心举行,现场是国风水墨画的布置,美轮美奂,叫人一走进来就如同坠入水墨丹青的盛大梦境中。

孟津已经坐在了台下,抬起手看了一眼表,然后扭头问身边跟着的助理:“蔡勇还没到吗?”

他早早叫蔡总监去接夏可人,只因为发售会开场时,孟津特意做了个视觉秀,用动态3D技术,将夏可人过往画的画动态的展现出来,配了音乐,是对“S”系列的阐述,也是对夏可人的告白。

他不想夏可人错过。

“来了。”助理看了一眼手机,刚想打电话,就见蔡总监走了进来,“在那儿。”

孟津顺着助理的手看过去,只见蔡勇身后跟着四下到处张望着的冯嘉宇,却不见夏可人。

夏可人的位置在孟津旁边,蔡勇领着冯嘉宇朝着内场中心处走来,一走到孟津面前,蔡总监就抹了抹额:“孟总,夏小姐说有事来不了了。”

“我来也是一样的。”冯嘉宇毫不客气,冲孟津一点头,就朝着椅子上坐了下去,“我就是夏可人的手脚,也可以做她的眼睛。”

冯嘉宇说这个话纯粹是想表示他就是夏可人身边的一个小弟,唯她所用,可听到孟津耳朵里却不是滋味。

会场的音乐开始响起,孟津没空理会冯嘉宇,拿起手机站起来,一边给夏可人打电话,一边往安静处走。

“喂?”夏可人画画正兴起,手机响起来的时候她本来不想接,看到屏幕上显示来电是孟津,这才拿起来按下了接听,“我在画画呢。”

电话对面,有吵杂的音乐声,夏可人把手机架在脸颊和肩膀中间,一手压着纸,另一手接着拿起笔,往纸上画。

“你画你的,只要接我的视频,然后把手机搁在桌案前边就行了。”孟津轻言细语,说完之后又接了一句,“我想让你看到。”

“好。”夏可人应声。

挂断电话后,微信视频果然打了进来,夏可人把手机放在笔山前立着,接通视频,镜头对准的是发售会现在的主舞台,舞台上的灯光还是暗着的,夏可人看了一眼,也不知道孟津究竟是让她看什么,于是自顾自的画着画,时不时瞟一下手机屏幕。

会场里,孟津举着手机回到座位上,手机翻转到后置摄像头对着舞台上,他却只顾着看屏幕里低着头画画的夏可人。

八点一到,会场里的音乐停止,瞬间安静下来,像是虚无真空的宇宙,灯光全部熄灭,一点流星划破黑暗,落在了舞台上方,然后点亮明明灭灭的星海。

“我靠!太真了!”冯嘉宇忍不住骂起了脏话。

千万的星辰汇聚于一处,凝结成破云而出的初日,起伏的山脉点点浮现,流动的雾霭,低飞的鹭鸟,树阴变幻,森林鲜活起来。

“这是……可人画的烟雨风物图。”冯嘉宇出声。

话音刚落,山峦上风光流转,日光熹微,厚云重重,雷声伴着暴雨而下,将整片山林都笼罩在云雾沉沉里。大雨下了好一会儿,直到鹭鸟飞得没有了踪迹,雨才渐渐下起来,底下的云雾散去,山林成了一条湿漉漉的青石长街。

一个撑着纸伞身穿旗袍,手提小包的妙龄女子,孤零零的站在云气濛濛的细雨里,她身姿窈窕,徐徐往远处走去,只留给人们一个遐想的背影。

越走越远后,墨绿色的旗袍融成了一点春意,抓笔泼墨而成的绿色铺天盖地而来,突如其来的绿意之中冒出来一个粉色的花蕾,接着又出来一个,再一个,紧接着,粉色的花/蕾见次而开,是令人心动的盛放的樱花。

冯嘉宇只觉得自己置身在樱花林中,心怦然跳动间,眼前忽然出现了阚雪晴的脸。

他吃了一惊,揉了揉眼,才发现阚雪晴果然站在他前面。

“你起来到后边坐去,我坐这里。”阚雪晴冲冯嘉宇说。

冯嘉宇心砰砰砰跳个不停,一点头一猫腰,就坐到了后排的空位去。

阚雪晴连忙挨着孟津坐下,见孟津举着手机,还以为他在拍着,笑眯眯的凑上前去,一扭头,却见手机屏幕里是坐在桌前的夏可人。

夏可人第一次见到自己的画变成鲜活的景象出现在眼前,心中激动不已,正感慨惊讶时,手机里,绚烂美丽的樱花中浮现出了一行字。

“很幸运在这个夏日与你相遇。”

夏可人深吸口气,对着屏幕轻轻开口:“我也是。”

会场的音乐声很大,孟津听不清夏可人说了什么,只记住了她的口型,正反反复复的猜测夏可人说的是什么,旁边阚雪晴挨近孟津的耳朵出声道:“津哥,这周末你要飞霞浦?”

孟津都不知道阚雪晴是什么时候坐到旁边来的,他眉一皱,舞台上的视觉秀已经结束,发布会正式开始,孟津还举着手机:“谁告诉你的?”

“没有。”阚雪晴回答,“我今天下午见助理给你买了机票,我自己问的。”

“对。”孟津点头。

阚雪晴于是柔声问:“我和你一起去吧?”

孟津冷着脸:“不用。”

“津哥,秦叔上午给我打了电话,说爷爷想看看我们。”阚雪晴向孟津到,“我带上相机,我们一起去的话正好照些照片给爷爷传过去,他看到我们同游一定会很高兴的。”

发布会开始之后会场里的声音就小得多了,夏可人可以清晰的听到阚雪晴和孟津的对话。

此时此刻夏可人只感觉自己像是在偷听别人说话一样,犹豫一瞬,还是拿起手机按了挂断。

放下手机的时候,夏可人出了口气,心里胀胀的,也说不出来是什么感受。

孟津只听到滴的一声,然后屏幕里的视频通话就退出了,他没有再理阚雪晴,只想着刚刚夏可人的口型。

“去吧去吧,我们大家都去。”后排的冯嘉宇也凑了过来,不晓得他听了多久,“我负责给你们挎相机,拍照片!”

“好呀好呀,津哥,怎么样?”阚雪晴见到孟津不发一言冷着脸的模样,本已经放弃了,听冯嘉宇这么说就又燃起了希望。

“再说,人多力量大嘛!”冯嘉宇又到,“多几个人找见月香也更快!”

“随便你们。”孟津起身就走。

阚雪晴一下高兴起来,兴奋得扬起脸冲冯嘉宇笑得灿烂:“谢谢你。”

“谢什么。”冯嘉宇挠挠头,竟然有些不好意思,“我就是实话实说嘛。”

阚雪晴又冲他笑着点了一下头,这才追着孟津出去。

冯嘉宇的目光追着阚雪晴,一直看到她出了会场,才一拍自己脑门,喃喃一句:“傻了!”

阚雪晴追着出去的时候,孟津已经上了车,她跑上去招手,刚到窗边,孟津开口:“开车。”

“孟总,回牧山别墅吗?”司机出声问。

“四季斋。”孟津话音落下,车就开了出去。

孟津坐在后排,拿出手机开始查唇语,查了半天也没查出个结果来,在等红绿灯的间隙里,他实在是忍不了了,拍了拍前头司机的肩。

司机扭过头来:“孟总?”

孟津向司机学夏可人的口型,学完之后,出声问:“我刚刚说了什么?”

“这……”司机后背冒汗,孟总今天怎么奇奇怪怪的。

孟津见司机愣在当场,皱起眉又学了一遍:“第一直觉,用你的第一直觉告诉我!”

“我……我爱你?”司机傻了,额头汗如雨下,一回头,见交通灯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变绿了,慌得一脚油门踩了下去。

孟津被突然启动的汽车推得倒在后座椅上,头往上一仰,闭起眼睛,嘴角一点一点慢慢扬起来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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